【盾冬】二分心智（第二十二章·坦诚篇7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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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BI终是妥协了。
依照惯例，Tony要先举行新闻发布会说明情况，由FBI旁听，会议结束后接受FBI调查。
会议室后台，Tony正在穿衣照镜，看到Steve出现在镜中，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，“哇哦，前几天我陪你接受调查，今天你陪我了。”他对着镜子整理领结，没回头。他耳朵里还戴着MP3，脚部有节奏的打拍，其轻松自如的模样与外面不苟言笑的警察很成对比。（要是音乐扬起来一定会让警察叔叔们尴尬的，用MP3足以体现Tony的善解人意。）
确实，Tony那长长的作死名单里，这小小的停电连号都排不上。他就是那么无法无天的人，整个复联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更何况，根据Jarvis的大数据统计，没有人员伤亡，只是虚惊一场。
Steve受他感染，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下来，想起就是Tony弄出那该死的停电让冬兵一下对自己来了个一百八大转弯，他半开玩笑道：“知道你坏了我的好事儿吗？”
“耽误你们亲热了？好吧，对这点我深表遗憾，如果那对你而言不是受罪的话。”Tony打好了领结，将耳机摘下。“说真的，告诉你一个秘密……”他故意停顿了一下，上下打量，似在探究Steve值不值得信任。这儿只有他们两人。
Steve挑下眉，“你说。”
“我讨厌政府，废柴太多，利益太杂，争斗太乱……我想没几个人愿意趟这趟浑水。”
为什么他突然想说这些？Tony有种直觉。政府在忌惮他们，想要找个机会控制他们。为什么FBI最近会对复仇者们紧追不舍？要知道，这次事件FBI的效率真是令人瞠目结舌。电一停，一分钟后FBI就赶到。他不得不怀疑政府已经盯自己好久了，今天终于抓到了自己的尾巴，赶紧过来揪。先是Steve然后是自己，接下来呢……这真是个令人不爽的结论。
Steve惊异于Tony这些犯忌讳的话，当然也惊异于他们在这一方面的一致性。Steve不信任政府，当看到纽约大战时安理会向纽约扔核弹时，当神盾局被九头蛇渗透时，当目睹FBI“大清洗”调查人心惶惶时……他就知道能值得为他卖命的政府已经不在了，他一直都在刻意与政府保持相安无事的距离。
Tony良久得不到回复，自嘲“哎哟美国队长可是政府一手栽培出来的自己这不是找死吗”，正想说“替我保密当我胡说八道”的时候，是Steve坚定的声音：
“我是站在你这边的，Tony。”
我就知道。Tony笑骂：“政府养了一头白眼狼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
他们第一次敢为人前之不敢言。
“OK……我们谈谈目前的事，现在FBI对我穷追不舍是挺滑稽的，你觉得呢？”
Steve真是不敢苟同。毕竟前几天他被那群人折磨的不轻快，而且整日提心吊胆他们对Bucky下手，他没被逼疯还在庆幸。
“真正驱使他们这么做的，”Steve正色道，“是恐惧，人都会对未知的、不可控的事物产生恐惧的。”
心知肚明，FBI不关心Tony造成的事故损失，他们更觊觎的是这个真相——Tony不惜那么高的耗能，到底在研究什么？他们在恐惧未知事物，恐惧Tony的能力。
“我接受你的恭维。”Tony双手一摊。
“没有玩笑，我也很恐惧你正在研究的东西。不如，跟我谈谈？”
“你知道我在研究虚拟现实，我想让他更完美。”
“不不……”Steve摇头，“你把它与AI结合了，或许你想制造出一个机器人，一个掌握虚拟现实的机器人，把它用于……军事领域？我那么猜……”
Tony没有直接回答：“纽约大战，洛基用心灵拜师控制了巴顿，让我们损失惨重……我研究过心灵宝石，它的原理与虚拟现实十分类似，如果我们将虚拟现实的潜力开发出来，将它具象化，或许我们可以得到一块人造心灵宝石，而且是活的那种，正如你所言，机器人……那是人类可以匹敌外星文明的证明。”
“那听上去很冷酷Tony，那或许不是你能控制的。”
的确，今天电网崩溃不就是一个证明吗？逆天而行，一定会带来灾难。
“不试试怎么知道？如果我们成功了，那是人类的福祉，我们或许会拥有人造的宇宙魔方……”
“Tony，那天看你表演的时候，我就有些不安。想想，你可以让一个人出现在任何极端境地……或许是刀山火海、枪林弹雨，而它联通了人的感官，那真实无比，那会杀死一个人……”Steve将他的想法吐露出来，对于这玄妙的科技，他不得不保持警惕。
“事情并不是这样Cap，它只会欺骗你的大脑，传递给你错误的信号，干扰你的行为达到控制的目的。或许你会上刀山下火海，疼痛无比，但这些伤害都不是真实的。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使用者不人道的问题。”
Tony说得理直气壮，Steve认真思考了一会儿，“或许你是对的，但是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会儿，“我曾听说过一个故事，当时我很震惊，我想你也一定听过这个故事，毕竟你受过现代社会的高等教育，麻省理工大学博士？”
Tony感觉自己用来嘲笑老冰棍的学历问题突然演变成了对方调侃的资本，一时间觉得真是风水轮流转啊。老冰棍的学习能力还挺快，Tony翻个白眼：“Go on。”
“二战时期，科学家抓到一个俘虏。”Tony应该不会不合时宜的吐槽这个时间段的。
“他们将战俘绑到手术台上蒙上眼睛，轻轻在他手腕上划了一道——并没有流血。”Steve认真的强调道。
“一根橡皮管放在伤口附近，使之滴下与体温相近的温水，让俘虏感受到温水在皮肤上滑动。下面准备一个器皿，让俘虏听见水落在里面‘嘀嘀嗒嗒’的声音，让他误以为自己被放血。”
“……一个小时后，那个俘虏死了，死因是——失血过多。”
空气很肃穆，Steve平和的讲完这个故事，发表了他的见解：“所以，我认为，即使虚拟是假的，只是心理暗示，那它也相当残忍和可怕。一个人的神经是经不起过多欺骗的。”
Tony听得发愣，到让Steve不自在了。别说，这还是第一次Tony安静下来听完自己的高谈阔论呢。“……当然，在科技方面我没有发言权，所以……”Steve老被盯着看，窘迫起来，“……主动权还在你手中，看你如何把握了。”
Tony保持发愣直到对方说完。才深吸一口气，由衷感叹出来，“刮目相看啊……”他深深地望着Steve。他真没想到Steve的思考角度和深度，他的感知力与洞察力都大大出乎了Tony的意料。
“没给我挖坑吧？”Steve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说外行话了，一副后怕的样子。他还念念不忘那盘“免费Wi-fi”。
“没有，夸你呢。”Tony饶有兴趣的说。
“难得。”话音未落，两人一同笑出了声。
“最后一个问题，”Steve说，“偷盗国家能源，你怎么做到的？”
Tony好像无所不能，当他盗了自己的银行账户的时候，Steve就有这个问题。
Tony仰头望天，意思在说“这是最无聊的问题”。
“高中时玩儿剩下的把戏。”
“……”
正在这时，有人推开门，说：“Mr. Stark，时间到了。”Tony比了个“OK”的手势，顺手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穿在身上，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对Steve说：“你说我要是穿件十块钱的衣服出去会被认为不尊重他们是吧？”
Steve边帮他整好领子边答：“所以你必须穿的得比他们贵。”说到一半他自己都觉得滑稽，“Come on，FBI局长都来了，你面子很大……我会在下面听你演讲的。”
“够朋友。”Tony套好昂贵的黑色西装，重重拍在Steve肩上。
这是一个极大的会场，实木黄桌排排横陈。Steve落座于听众席前排，他旁边是一位手拿话筒，拥有金黄卷发的记者小姐，身后有一位扛录像机的胖胖的摄影大哥，中排是能源局的人，FBI成员们在最后排。
当Tony从幕后出来时，相机“咔擦”响个不停，闪的人眼疼，Tony气定神闲的在发言台后站定，他的声音通过桌上的一排话筒传遍全场：
“我对那两分三十秒深表遗憾，对于这段时间内对国家所造成的财政损失，Stark工业会双倍赔偿。”Tony的声音不卑不亢，“以及受此次事件影响大的团体和个人，将会受到Stark工业的慰问，Stark工业将对此事全额负责。”
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演讲家，拿捏好音量与声调，加以适当的动作，继续陈述：“科研需要足够的能源支持，这毋庸置疑。我一直致力于Stark工业新产品的开发，所以更加需要能源条件。”
“因此，此次事件，我们很容易被外界误以为盗窃国家公共电网资源，这纯属无稽之谈。”
一片哗然，Steve身旁的女记者在本子上“刷刷”记录，不时抬头，面露惊讶的神色。这与公众猜测不符，绝对的大新闻。Steve也不敢相信，之前自己问他的时候他都承认了，怎么现在又变卦了，搞什么鬼？
“Stark工业研发出的方舟反应堆，已经可以提供足够的能源，根本不需要借助他力。因此，造成此次事故的原因，我相信，不是我们‘盗窃’国家电力，而是‘挤占’了国家电力供能通道。”
Steve了然，换个说法而已，Tony并不打算将锅完全甩掉。不过他紧接着担心起来，“盗窃”和“挤占”差距也太大，FBI不傻，查一下电表到底损失了多少，不就显而易见了吗？事后，Tony透露给他：很简单，让电表倒流就好了。Steve问他怎么做到的，Tony还是那句话“高中时的小把戏”。国家损失的电能会被Stark大厦秘密回流补充，电表数据会被修改。
如果是“盗窃”，那简直性质恶劣，Tony估计发完了演讲就立刻被FBI拖走蹲局子；如果是“挤占”，那就是无意过失，大大减少政府的忌惮和怀疑，Tony还有一丝脱罪的机会。国家无电力损失，也不用蹲局子，皆大欢喜不是吗？
Tony没有Steve想象的那么简单，他可不是个按传统办事、坐以待毙的家伙。
Tony睁着眼说完那些瞎话的时候，扫了Steve一眼，嘴角一提。没想到吧？
真没想到。Steve眼神回复他。
“可能公众好奇Stark工业目前开发的产品，我想这也是我摊上麻烦的主要原因。”说完Tony向后排的“麻烦”——FBI成员们——介绍一般伸出手，指哪儿打哪儿一般，记者们的焦点立刻调转，对着那群人一顿狂拍，成员们只好抬手挡眼。“我是个慷慨的人，如果我因为不肯公布商业机密而被定义为恐怖主义的话，我一定会无条件的将Stark工业未来的走向与规划尽数介绍给FBI的，我相信他们的保密机制与职业道德。”
探员们已面露难色。
Tony已经占据了主动权，继续侃侃而谈起来，“……在这里，我想再谈谈你们都很关注的虚拟现实问题，‘开发它’与‘禁止它’的声音莫衷一是。现在的他，崭露头脚，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孩，善恶未知。留下他，培养他，它在人类的引导下会成为福音；遗弃他，漠视他，他或许会落到敌方手中成为丧钟。”
“……女士们先生们，我亲眼目睹他的出生与成长，他就像我的孩子，我相信我可以教育他，对他的任性全权负责，对他的未来奉陪到底。他只是机器，难分善恶，但我们分，他就是我们的投射。”
Steve渐渐沉浸在他抑扬顿挫的演讲中，情绪被带动，仿若置身空灵世界。他自动代入了他与冬兵。九头蛇磨灭了冬兵的判断力，他善恶不分，需要引导。他会对冬兵的任性全权负责，对他的未来奉陪到底。……不过他听到“他是我的孩子”之类的话，牙根还是被酸了一下。亏他说的出口。
Tony的演讲完毕后是提问时间，Steve身旁的女记者举手询问，得到允许后起身说：“Mr. Stark，您刚才提到‘虚拟现实落入敌方手中‘是否太耸人听闻？敌方能否有这个能力掌控虚拟现实？”
Steve注意到Tony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，但那只是一瞬，只见Tony狠狠地朝自己这儿瞪了一眼，处变不惊：“我只能说，永远不要小看敌方的力量，毕竟，在冬日战士搞沉神盾局三艘航母前，我们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存在。”他礼貌性的含笑点头，示意对方坐下。
在场死寂。
“OK，everybody else？”Tony目视全场，又有几个记者站起来提问，Tony一一给予解答。
Steve静静地在下面看着Tony全神贯注解说的样子。他时而狂热，眉飞色舞，如临知音；时而沉稳，自信从容，铿锵有力。他棕色的大眼睛灵动地一张一合。
Steve觉得他说讨厌政府是假的，他真的很有交际才能，很适合当个……政客？如果他那么对Tony说了，Tony恐怕立刻喜笑颜开“哥要当总统，哥会make America great again。”
突然，他看到Tony红色的领带上有一个红外线光点在移动，他四倍目力马上发觉，大喊：“趴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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