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盾冬】二分心智（坦诚篇12）
【预警】主盾冬cp，存在铁暗恋盾的单箭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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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雨款款夺走了人的活力，只剩被雨声阻隔的寂寥，这注定是无眠的一夜。
安抚了冬兵的情绪后，Steve轻手轻脚的的起身，去浴室冲掉了刚被挑起的欲火。他回来时顺道带了牙缸，来到床前拍拍冬兵的肩膀喂他漱口。经历了刚才的事，他口中可不怎么干净。
冬兵抬头又低首，不明所以，最后他很顺从的喝了口水，然后咽掉了。
“……”Steve后悔没跟他说明白。
除此之外，他们的相处都算风平浪静。
冬兵不许Steve离开，但目前也只局限于某些暗示。比如当Steve放回牙缸的时候，他就紧紧绞着被单，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。如果Steve到了警戒距离之外，例如房门那边，视线之外，冬兵随时都会弹跳起来，无论人尸地将他拖回来——毕竟冬兵的任务，就是将美国队长留在身边。
这就是一种软性监禁，但Steve别无他法，他刚刚见证了反抗的后果，异常惨烈。
所以Steve回来后，很识趣的爬上床，他单手垫在后脑勺上，躺在了冬兵身旁。冬兵始终侧身背对他，金属拳头攥得紧紧的，充满警惕之意的眼睛睁得亮亮的。他时时刻刻得确定身后的人还在。
良久之后，一只粗壮的手臂钻到他的金属胳膊下，轻轻环上了他的腰肢，热量从背后源源不断的传来，传达给他存在的信号。
“I’m here，I promise。”Steve低声说。
冬兵的眼睛瞬间瞪得浑圆，万千情绪一起涌现，仿若死水注入了生机。他的的肌肉放松，眼睛渐渐眯起，心中仿佛有颗大石头重重落地。
外围“沙沙”的雨声与一起一伏的呼吸声让人格外安心。
伤口失血过多，情绪过渡失控，现在头脑缺氧。冬兵感到累了。
时间滴滴答答流逝，晨曦驱赶了夜幕。不知不觉，那凌晨五点半的闹钟准时响了，“叮叮——”冬兵猛地睁眼，低首，那只手臂还在搂着他。
“放手。”他的态度仍然冷漠。
Steve立即照做，冬兵怀疑对方根本就没睡着，就那么盯着自己的后背躺了一晚上。
冬兵起身盘腿而坐，听到身后兴致盎然的声音问“去晨跑吗”而转过头去，脸黑成锅底。
Steve耸了个肩：“开个玩笑。你受了伤，想去我也会阻止你的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，饱含深意的说，“……我很怀念那段一起晨跑日子，really。我本以为我们会一直那样下去。”他的苦笑与眼泪一样真切。
“……”冬兵的眼神里有些动容。
“但有时就是那么身不由己，每个人都不会是一座孤岛。”Steve平静的说。“利益交织就是如此，明知也无可奈何……”
士兵离不开任务，美国队长也离不开正义，这是他们存在的意义。其实也无所谓对错，站在各自的角度上，没人认为自己是错的。
“其实事情没有那么复杂的，很简单明了的一个问题，却不知道为什么搞得一团糟。其实，不，我就知道我肯定会弄糟……”Steve曲起膝盖坐起与他面对面，带着自嘲的笑，翻转着手，有一句没一句的解释。
他们又回归了几天前的状态，Steve说着，他听着。
他略带玩笑的说道：“年轻的时候，我想我未来肯定会自由恋爱，政治联姻这种事肯定与我无缘。上天还真是造化弄人。……有时候挺不甘心的，反抗来反抗去，还是被关在囚笼里。”
冬兵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游走，仿佛看什么珍稀物种。啥叫自由恋爱？啥叫政治联姻？
“总是这样，像什么东西错了位，走一步错一步，wrong，wrong ，wrong……”Steve依次在面前点了三次，冬兵的目光追随他的手移动，“刻意躲着，也总是避免不了噩运。”他渐渐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，像个意识流作家。
他本以为与Bucky重逢，便会使新的开始，事实证明他错的更加离谱。总是在事与愿违，承受理想与现实的差距，承受渴望与失去并存。
“你明白吗，我现在的状态？”
这些他本想告诉Bucky的，他想Winer是不会明白的。
“Do you love me？”冬兵突然说，“I know ‘love’，maybe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，“Steve，我爱他们。”冬兵把字眼咬的清清楚楚，固执的重复了一遍。一个冷血杀手，那么执念于“爱”这个字眼。
Steve看到了冬兵眼中的真情，那种对九头蛇无条件、无底线的忠诚和认同感令他十分百感交集。
“恕我直言，他们在利用你。”
冬兵这次却没有反驳，一脸坦然，“就算如此，那又如何。”
九头蛇一手栽培了他，教他认知，令他明理，让他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。没有他们，就没有现在的自己。他爱他们，他们值得他爱。
冬兵继续诉说，反倒成了施教者。“爱是相互的，我听说。我会做到。……那么你呢？”
Steve没来得及做什么回答，冬兵突然表情凝重起来，眉头紧锁，视线也移到了别处。Steve警觉。
那个眼镜！九头蛇又再给他布置任务！
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，Steve呼吸都凝滞了，他看向冬兵仿佛看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，他双臂不自觉微微张开，等待对方一有异动第一时间制服。
速度的博弈。冬兵早有准备，后空翻翻身下床稳踩落地，让对方扑了个空，如矫健猎豹般飞身已到门边开锁。寒光一闪，他矮身后仰，可仍躲闪不及，脸颊一阵刺痛留下一道血痕，顺势撞在墙上，那把戈博刀就插在离他不到几毫米的地方。
“哪儿也不许去。”Steve还保持甩出匕首的直臂动作，厉声道。
准确来说，他们是相互囚禁。他们得捆扎在一起才安全。他Steve Rogers也不是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，需要他就让他留下，不需要他转头就走。
冬兵愤愤抹着脸上的血，又恢复了那种皮笑肉不笑。“我说过，你不会杀我的。”
“没错，的确不会。”Steve不动声色地说，“但我可以和你同归于尽。”他无视对方的震惊一字一字的咬出来，“试、试、看。”
与Tony相处得拼谁更不要脸，与冬兵相处就得拼谁更疯狂。——用鲜血换来的教训。
有个“四同”的说法，所有的合作伙伴都免不了“同甘共苦——同床异梦——同室操戈——同归于尽”的过程，前三个都走过了，不差第四个了。这也没什么，大不了他亲手杀了冬兵以谢天下，然后再自杀，他也对不起自己。
“我不怕死，你呢！”Steve一声怒吼让倚在墙上的冬兵哆嗦了两下。俗话说不怕愣的，就怕不要命的，非疯狂不足以震住冬日战士。
事实证明他的威胁起作用了。冬兵似乎怕死，因为他还要留命去执行任务。
这种恐惧给了冬兵自尊心上的强烈挫败。所以，千万别撕冬兵的脸，你让他面子上过不去了，他可以什么都不顾的，硬着头皮上也要和你对着干。
带着蔑视的冷哼，只见他一个闪身开门冲了出去，只留愣在原地的Steve。
“WTF！”Steve扑了个空，追出去时已没了人影，门外诡异的安静。凭直觉，他立刻右拐钻入了坍圮的巷道，那里有九曲回肠的砖墙，鲜人问津，即使被发现了也能轻易翻墙逃走，幼时Bucky躲猫猫很喜欢进这种地方。
果真没错，Steve四倍听力听到了脚步声，顺着方向紧追过去。
但也惊惧于幼时的经验，因为Bucky躲的地方，Steve从来都没找到过。
不一会儿脚步声就消失了，Steve确信他钻进了这里，可砖墙重重叠叠，岔路奇多，只要Bucky刻意藏，他是打死也找不出来的。
他只得软下声音，来个软硬兼施，旋转着步伐喊话，“Winter，我跑出来了，太急，都没锁门哦，要是有人趁机偷了我们的东西怎么办？”
Steve发觉自己的口吻真的像人贩子。
好幼稚的喊话。如果Tony在的话一定会说——Cap你把你后半辈子的蠢事都提前预支了！
不出意外，一无所获。
说来可笑，幼时他们吵架的原因他早就记不清了，大约是Bucky十一二岁的时候，那时还是柯立芝繁荣时期，两个小屁孩儿无忧无虑，刚认识默契欠佳，自然事儿奇多，吵个架不奇怪。
吵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冷战。
重点是那次Bucky动真格的了，甩下句“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”，还真就凭空消失了。Steve想跑了和尚跑不了庙，压根儿没放心里去。
Bucky很擅长旷课出逃，这次旷了个彻底。刚开始，Steve假装不在乎，连续三天，他盯着空空的课桌，内心也没了底。他尝试过去Bucky家里，得知Bucky每天晚上回都会回家，（他很安全，谢天谢地。）便在他家守了一夜。
一定有人走漏了情报，Bucky那晚偏偏没有回家。Steve都快气疯了。
Steve每去找一个地方，就会听说Bucky在另一个地方。Bucky摸准了他的脾气，不停转移阵地，耍着他玩儿。
最终，Steve找到他时，Bucky正挂在五六米高的树顶上掏鸟窝，一群同龄的孩子仰头崇拜的欢呼着，一片欢声笑语。除了气喘吁吁的Steve。
“James Barnes！”Steve都不知道自己那小肺活量是怎么气沉丹田吼出这个音量的。
在场一片寂静，Bucky脸上的笑容凝固了。“S……Steve？”
他们玩儿的可到开心，自己都快急疯了。不甘心，Steve抄起地上一块石头就往树顶上砸，Bucky牢牢攀住树枝尖叫着：“喂！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！”
石头最终没有砸出去，（主要是能力不够，毕竟四五米高呢）Steve牢牢攥紧石头，又无助又委屈，不停地抹泪。
Bucky顺着树干快速下滑，落地后赶过去，为难的看着哭得满脸花的Steve。他可没想欺负他的，他发誓这个效果绝对不是他的初衷。
“多大点儿破事儿啊你至于吗，啊？哭的和个娘们儿似的！”
Steve不停的哽咽，Bucky怀疑他发了哮喘。可能觉得确实丢人，他竭力咬紧嘴唇停住，脸憋得通红，就像个即将喷发的小火箭。
“是啊，多大点儿破事儿啊，你至于吗你？”
“好好好……我错了，你别哭了……”Bucky不停回头眼神喝止身后憋笑的同伴，不停拍着Steve的肩膀。
Steve虽然身子弱，但也不是个爱哭鬼，凭他被那么多人欺负过的丰厚经验，坚毅的性格从小就养成了。可那天他却哭的不能自己，因为Bucky竟然不见了，不见了四天呢。
从那时，Bucky发誓，自己再也不用玩消失去惩罚人了，他可最见不得别人哭了。
多年之后，咆哮突击队一次庆功会上，这件事又被翻了出来。那时Steve一直在并肩与佩吉谈话，笑得很开心，很久后才归队与队员们共饮，Bucky当时好像不怎么高兴。偶然提及这件事的时候，Steve摇着头表示“往事不堪回首”，Bucky却没笑，只是礼貌的勾了勾唇角。
“当时，看你那惨样儿，我总结了一句话，至今受益匪浅。”Bucky道。
“什么？”
“If someone really needs you，be there for them。”Steve还记得Bucky当时的眼神温柔似水，眸中似有点点星光。他带着笑意与Steve碰杯后，一饮而尽。
他也算是遵守了他的承诺，无论以何种姿态回归，他都在Steve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了。其实，Winter就是Bucky生命的延续不是吗？无论这个灵魂多么破碎，多么伤痕累累，他都咬牙坚持下去了，他们才得以在七十年后重逢。
Bucky活下去了，小心翼翼的将Winter捧着，送到他的跟前，那么剩下的，就托付给他了。
“The game is over，we can go home！”小Steve当时这么朝Bucky喊，如今成年后的他被困于重重墙间，举目无亲，他也那么喊。
没有回应，只有一只鸟从头上掠过，留下扑翅的声音。
回忆是一把刀，而现实更加冷酷。茕茕孑立，Steve感到越发孤单。
——Bucky，睁开眼睛看看吧，这个世界变化太大了，只有我们，只有我们还静止在时间轴上了。
Steve充满了挫败感，他盯着灰白的墙体，一脸沮丧。
“你说我从没有了解过你。怎么会呢？无论如何变迁，无论什么手段让你如何性情大变，你的本心都没有变过。”他喃喃道。
“你仍在坚守心中的正义，一直不变的为了信仰而战，姑且那算是信仰吧。经你那么一说，那也值得尊重。”
“你竭力避免伤及无辜，阻止手下枪杀群众，我都看到了。你只为完成任务，并不是嗜杀成性的人。”
“或许你仍然有些叛逆，你曾反抗九头蛇的命令，不惜用热烙折磨自己。你的脾气还是那么爆，当我惹毛了你，你不留情面，把我教训得很惨。你挺像当年的Bucky的，真的。”
真正的顺从，真正的任务，冬兵一定会说出“他最爱听的话”，那样麻木不仁才会让Steve真正绝望。反抗，伤害，这一切都告诉他，他是个人，并且开始拥有感情。
“只是Bucky没舍得跟我动过手，你还真不给我留面子啊……”Steve带着一点小委屈，自顾的傻笑了一声，但很快被悲伤淹没。
“还有你仍爱着我，”Steve用了“like”，“情况那么危急，你还是舍身救了我。其实，一切一切都没有变。”
“你老是说自己无可救药了，怎么可能呢？你只是不想救自己而已，你不敢否定自己，也不敢抛下以往的一切面对未来。”Steve说到这儿，眼睛酸涩，快速眨动了几下。
一缕的阳光照耀下来，使他的眼，像两只蓝色的水晶，润的让人心痛。
他很感谢Winter，他的生活本是一潭死水，活在黑白照片当中，他的出现仿佛搅动了池水，让一切都呈现出鲜艳的色彩。孤灯难眠，漫漫长夜，有了一个人与他分担。事实上，他从未如此快乐过。
“Winter，你刚刚问我的问题。我可以回答你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仿若吐出了灵魂：“I will love you，Winter。I’ll try……”
无论何种变迁，无论多少难以忍受阴谋与伤害，这条救赎之路，我都会陪你走下去，till the end of line。
冬兵就在不远处的墙体后，背靠着听着，不知为何，他差点儿哽咽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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