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盾冬】二分心智（日常篇11）
【预警】主盾冬cp，存在铁暗恋盾的单箭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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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讯设备里有定位系统，他们在一分钟内就赶到了冬兵所处的位置。Steve抬脚破门而入，冬兵正蹲着剧烈颤抖的身子，双手抱头，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将自己缩成一团。Steve第一时间到来，将他护在怀里，一边紧张的询问“怎么了”一边左右寻找敌情。
Tony举起手炮警戒，用红外线扫描屋内，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物。Tony抬头观望，正对他的，是一块被吊起来的老式电视机，目测二十五英寸左右，已经四分五裂，上面布满了类似蛛网的纹路。
或许冬兵在显示器里看到了什么令他惊恐的东西。
“我杀人了，我杀了……怎么可能……”冬兵剧烈喘息，无助的紧抓着Steve的制服。
Steve心里“咯噔”一声，心虚的看了Tony一眼，猛地捂住了冬兵的嘴，阻止他说下去。Tony父母的事情，Steve一定会跟Tony坦白的，但是绝不会是现在。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那不是你，不是你的错，你是无辜的。……我们回去再说，好不好？”他使劲朝他使眼色，内心祈祷冬兵千万不要说漏嘴。冬兵只露出的绿色眼睛呆楞着，闪躲了几下，最终点了点头。Steve像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，另一只手捋着他的后背。
可是，Steve忽略了一件事，冬兵说的是“someone”，不是“couple”。
“Steve……”打消了诉说念头的冬兵泪眼朦胧，他摇着头，模模糊糊的发出声音。“抱歉，我不知道，相信我……”
冬兵第二次在他面前红眼眶了。
虚惊一场，没什么大毛病。Tony翻了个白眼。冬日战士杀的人可以绕地球两圈，怎么之前不见他那么矫情？
任务顺利完成，他们乘坐昆式战斗机凯旋。Tony在与复联讨论怎么庆祝，他们都喜气洋洋，唯独老冰棍们一直缩在角落。大家伙终于散场各就其位，Tony用马克杯喝了口水，转动转椅，用眼角的余光暗暗观察他们。
冬兵精神恍惚，他抱膝而坐，手指无意识的在地上画着无规则的图形，Steve陪坐于他身边，不停跟他交谈，可都没让他打起精神。
像照顾个自闭症患者似的。Tony想。什么时候队长跟他谈话能拿出这十分之一的耐心就好了。——论差别对待。
Steve一直在说，保持一个美好的笑容，那模样让Tony想到“笑靥如花”这个词，冬兵却始终充耳不闻。最终，Steve宣布放弃，结束这场独角戏后，他不经意间抬眼，看到了Tony。
两人的视线有一瞬间微妙的接触。窗外的柔光打进来，Steve的眼中光彩耀人。那真的很美，看一眼就能让人充满希望。
而Tony曾看见那双美丽的眼睛满噙绝望。不合时宜的幻境冲入脑海，在拿权杖之时，Tony被心灵宝石影响，他看到了Steve七窍流血，绝望的握紧他的手，“你本可以救我们的。”
Tony失神之际，Steve马上若无其事转移了视线，可那个眼神却被Tony尽收眼底。他看出其中的感情——同情，是的，可笑，是同情。富翁兼万人迷Tony Stark在他21岁处理完爹妈的葬礼后，就再也没收到过同情的眼神。
Tony口干舌燥，仅这一个眼神他都觉得信息量巨大，他故作镇定的背过身去，又喝了一口水。
飞机抵达大厦，队友们各自回到休息室。Tony将心灵宝石送往实验室，在物归原主之前，他还有几天时间去做自己的事。一件默默进行的秘密事件，他所认为的正确的事情。让世界有保障，一劳永逸的事情。
“我先回房了。”冬兵淡淡道了一句，脸上写满了疲倦。
Steve答了句“好”，却默默地追了上去，固执的跟在他的身后。
只剩了他们，一双手落在冬兵的肩膀上，坚定的摇了两下，“你答应过我，会坦诚相见。”Steve说道。“你必须得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。”
冬兵停步默不作声。就在这时，一位身穿西装的男子神色匆忙的经过，看样子是Stark大厦的员工，冬兵不经意间和他打了照面，顿时钉在了原地，Steve看到了他眼中的惊恐之意。——让冬日战士惊恐的人。
Steve每一寸肌肉都紧绷起来，他观察这个男子的行动，一帧一帧放慢动作审视。很年轻，三十岁左右，从指部的茧可以看出，职业枪手，走路姿势，职业军人出身。这样一个人，竟戴着眼镜套上西服，充当起了Stark技术人员。
Steve没有轻举妄动，他默许男子消失在拐角处，一种身处罗网的直觉令他难以呼吸。
“或许一切都是个错误。”冬兵终于开口了。 他认命一般闭上眼睛，背部颓废的撞在墙壁上，“上帝，我都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……”
他忘了，在他举起屠刀的那一刻，就不该奢求阳光下的生活。
Steve欺身上前，强硬的说：“听着，无论你在九头蛇那里看到了什么，你该相信，那不是你。你不需要什么所谓的罪恶感。”
就算冬兵有黑历史，他也会尽力将它们全部抹去。
冬兵摇着头笑了，就像当年笑自不量力的小豆芽的一样，“Stevie，你在骗谁？是我还是你自己？”
七十年的罪恶，他们没人承担的起。在这个世界，冬兵始终是个怪物，无法被容忍和接受。他们的未来，漫漫无路。
Tony像作祷告一般，将权杖立于桌中央，为了争取与权杖独处的时间他可付出了不少代价。他跟Banner打了各种包票，在博士各种摇头“不可行”“太危险”中，拍胸脯保证——没问题，绝对没问题。如果把握了这次机会，他死而无憾。
“现在，Jarvis，复制信息。”
“是的，先生，请耐心等待。”黄色光球恭敬的说。
Tony与奥创机器人相对而坐，仔仔细细的亲手为他的手指骨节上漆。“来，爹地给你涂指甲油。”完成这理工男的浪漫后，他愉悦的摆弄着奥创的头盔，“启动，陪我说话，别闷着。”
奥创的眼睛发出蓝色光芒，“我必须以机械的面目见到您吗，主人？”
“不然呢，也许我可以用3D打印给你一副肉体？别开玩笑，太疯狂了。”
这时，他听到了敲门声，透明的玻璃门后是Steve的身影。
“Jar，开门。”Tony站起身来，夸张的张开怀抱迎接他，“Cap竟然来观摩我们了哎，热烈欢迎！Jar！”
Steve接受了这一热情的见面礼，Tony搂着他的肩，像个导游似的向奥创摊开手。“很美，是吧？它是个伟大的杰作。”
“是的，Tony，你的夙愿要达成了。”Steve望着专注于机器人的Tony，虽然身为门外汉的他觉得奥创系列与马克系列并没有什么区别，但他看得出来他很开心。Tony兴奋的目光被牢牢吸引，他撤下平日里的嬉笑的面具，像个孩子得到糖果似的笑得纯粹。
“谁说不是呢？要来看我的设计图吗？……就算看不懂，感受一下它的精妙绝伦，OK？”Tony几下翻到了设计图纸，手忙脚乱之时差点拐翻杯子，被Steve及时拯救。
“我心目中的奥创大体要成为这个样子，它的控制核心与Jarvis相连，它能最大限度的节约用能……”
Steve再次咽下了自己想说的。Tony是那么无辜，为什么还要承受多余的苦痛呢？他自欺欺人的想着。
Tony结束了他的介绍，作此结语，“我们说不定要退休了，因为奥创将担负起我们所有的角色。成为钢铁侠，美国队长，绿巨人，无数的英雄……”他停止了演讲，似在期待什么。
当然，他把最关键的一步省略了，比如他要把奥创与心灵宝石联通。这种保留是有考虑的，他想这个保守的老冰棍要是知道碰这种外星东西，肯定又来絮絮叨叨。
“Tony，”Steve说，“其实，没有什么自然的杰作。我想，你本人才是杰作，霍华德一定为你骄傲。”
Tony正在兴奋头上，完全没有意识到Steve更深的感情。他“扑哧”一笑，后退着，卷成筒状的设计图变成了指着不听话孩子的教竿。
“还好我们认识久了，否则，我保证你今天得倒霉。”
霍华德不应该是他们之间的话题。他们最初的相处并不愉快，就是因为这个话题。
初见时Tony就发现，相比别人，Steve格外的关注他，Tony正为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时却敏锐的意识到，美国队长的抬举并不是因为他——Steve着力想在自己身上找寻霍华德的影子。这就过分了，他Tony Stark出生可不是为了做替代品的，尤其是他那个混 蛋老爹的。
Tony承认，那段时间，他没少耍弄他。举目无亲的美国队长，流浪汉般落难的英雄，谁不想去欺负欺负？玩弄人，还需要理由吗？
Steve是不会轻易摆老资格的，但那次Tony黑了他的银行账户之后，他再也忍不住了。“你最好知道，按辈分我是你的叔叔！”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。
“按年龄我还是你爹呢。”Tony撇了一下嘴，将他当成了无理取闹的跳梁小丑，专注于焊接一块金属元件，置若罔闻。
“天，我简直不敢相信，霍华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！你根本比不上他！”初来乍到，两眼一抹黑的美国队长，在震耳欲聋的“This is the new shit”的野兽般嘶吼的摇滚乐中，大声朝他喊。
Tony“砰”将电焊砸到桌子上，精致的小瓷杯被震成碎片，咖啡流了一地。Jar应声停止了摇滚乐，霎时间，世界都戛然而止了。
“如果你那么想念我父亲，我可以替你去他坟墓前上束花。……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，你最好看清这一点，我亲爱的队长，你知道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！”Tony双臂支在桌子上，现出残忍的笑容。“没错，我就是个混 蛋，但也不会做霍华德那样的混 蛋。听清楚了吗？……现在给我滚。”
他将已经解封的银行卡轻挑的丢到Steve的身上，就像潇洒的对一群乞丐撒百元大钞。
Steve总是避不开霍华德，就像他看到冬兵时永远避不开Bucky一样。Tony知道，在那个时代中，他陷得太深。他必须告诉他，那都是老一套了，他比霍华德更强、更有人情味。
多么可悲的老冰棍！都九十多岁了还需要他的教育。
然后Tony发现自己在Steve的世界中越陷越深。美国队长确实拥有一种有趣的人格魅力，他如此的果敢、有方向，一种正气萦绕在他的四周，他又如此冷静、理智，就像一只舵，在他的心态高低起伏的时候带领着他回到正轨。这种感觉如此安全。
Tony从未体会过的安全感。
Steve后来才知道Tony与父亲相处的并不好。
霍华德也许是个好战友，但确实不是个好父亲，同龄的孩子有父爱遮风挡雨的时候，小Tony只能与机械作伴，或者是母亲给他一丝安慰。父亲尚在时，他们水火不容，Tony将他当成此生的敌人，尽其所能的挑战他的权威，由此挖掘出了在机械上无以伦比的天分。
霍华德未曾在小Tony身上投入太多精力，他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，神盾局或者美国队长。拜他所赐，美国队长的形象就成了他幼时的标杆，他常听的训斥就是——Steve那个孩子，当年还比你小，（随着年龄增长，这句话被替换成了“和你一样大”“比你大一点”等）有热血有情怀有正气，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？
Tony卯足了力气去证明自己，无论怎么努力，父亲好像都未曾高看他一眼。有时，面对霍华德匆匆而过的身影，Tony总在想，如果父亲心心所念的Rogers叔叔没有出现意外，美国队长是不是一个更负责任的家长？Rogers叔叔一定会抱起他、安慰他，教训那个冷酷的爸爸。
这该死霍华德，该死的恋父情结。得不到父亲的爱，他甚至幻想得到Rogers叔叔的爱。这种感情始终伴随着他，他不想承认。这种感情荒谬至极不是吗，Tony理智得天才大脑一遍遍警告自己，哪怕Steve都心有所属，他自己却越来越受不住诱惑。
这种感情，甚至说不上爱，他只是祈求一点关心与在乎。他十分明白这一点。
霍华德出事的那天，Tony刚跟他吵过架，原因记不清了，也不需要记清，他发火从不需理由。他冲到他身边踹翻了一张桌子，面红耳赤的咒骂他的父亲。
Tony还记得当时收到噩耗的时候，闷了一肚子气的他正在酒吧和比基尼美女劲舞，匆匆赶到现场时就只剩了遍地警 察和闪着警报灯的警车。
二十一岁的Tony手握方向盘，落下车窗，用酸痛的眼睛审视着匆匆而过的警 察，耳边回旋着刺耳的警鸣。他忘了摘掉那顶红色的圣诞帽，他们没能赶上难得团聚一次的圣诞节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，他开始痛悔自己当初的幼稚。是不是因为自己惹了他们生气，让他们无法集中精力，才导致了意外的发生？他一边遍假设自己没有放过那些狠话，不至于让撒旦听见，他们是不是不至于天人两隔？
他曾用虚拟现实重编了那天的场景，没有争吵，Tony戴着一顶圣诞帽，他们三人其乐融融。最后，当他们不可避免的离开，去赶那趟死亡航班时，母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，他也终于说出了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。
“我爱你们。”
死亡可以让人冰释前嫌。当怒火被理智代替时，Tony才意识到，仇恨是多么可笑的东西，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恨他们。
“你在走神？”Tony开口道。
从任务之后队长就神神叨叨的，冬兵也是。自己曾在基地里看到复联团灭的景象，现在还在为此心悸，想来队长和冬兵也是受了宝石的影响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吧。
介意和我说说你在基地里看到了什么吗？Tony想那么问，或许能分担一点对方的痛苦，但转念一想，如果对方问起自己看到什么，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？
Steve“噢”了一声，直接回答了，“其实，我来找你，因为一件事。今天，我在走廊里看见了一个人，Winter好像认识他。”
“他才解冻几个月，能认识谁？”Tony显然不怎么相信。
“问题就出在这里，Winter今天怪怪的。……他突然认识了一个陌生人。”Steve耸了耸肩。“我觉得那个人身份不简单，在你的大厦，你还是注意点好。”
Tony变得严肃起来了，他连忙打开虚拟屏幕，手指在键盘上翻飞。资料有序的排列在他面前。
“上帝，不要告诉我，冬兵开始恢复记忆了，而且是倒行恢复。”Tony边查阅资料边快速说。
“什么？倒行？”Steve大声说道。
倒行恢复，意思就是，他开始从2014年，2013年，2012年……这样恢复记忆。他要先行经历冬兵的黑暗七十年。Steve突然明白冬兵沉重的负担了，那么多罪恶，无尽漫长的日子。
“不，这不是重点！重点是，我们捡到宝了！”Tony兴奋的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，“想想，冬兵刚才看见的人，他能认识的人，是什么身份？”
九头蛇，混入Stark大厦的内奸。——答案呼之欲出。
“这就尴尬了哈，九头蛇万万没想到冬兵就是个行走的测试仪，能将我们身旁的老鼠都揪出来。”Tony调出大厦全员的资料。“或许我该去问问他，那我们就绝对安全了。”
Steve只觉得五味杂陈。Tony看到的是这些，而他只能看到冬兵的伤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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