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盾冬】二分心智（剧变篇6）
【预警】主盾冬cp，存在铁暗恋盾的单箭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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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兵给他的回击，是“吱啦”尖锐的噪音。他坚硬的金属手指，刻意的、狠狠地在玻璃上划下一道白色刻痕。经扬声器放大，那种令人心悸的声音让Tony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他立刻捂上了耳朵。
“我拒绝与你谈话，让他过来。”冬兵又划了一道，他不再像最初的那样鲁莽的用头撞，如今的冬日战士选用了伤害最小的逼迫办法。他不想听什么废话，他只想再见Steve一眼。哪怕一切都是谎言，他与他也曾有过真实的肌肤之亲，这不能否认！他只想见他一面，有那么过分吗！
“让我见他。”冬兵一字一顿的说，金属手指不停的摩擦玻璃发出尖锐怪叫。
Tony简直想捂耳骂上帝了。早知道这样，打死他也不要趟这趟浑水。
玻璃罩打开了，冬兵没防备，向前踉跄了一步。
是Tony打开的，他可再也受不了冬兵划玻璃了。房间中央有一张玻璃桌，自动开启的电壶鸣声宣布咖啡已经煮好。他坐下，顺便也拉开旁边的椅子，拍了拍椅面示意。
“你别折腾了，OK？有那精力关心你男朋友还不如跟我讲点正事。……讲真，你再冤枉，他知道了他也救不了你，可我行。”Tony苦口婆心道，“过来坐。”
这话不无道理，冬兵落座了，但他并没有心情去接咖啡。他有数不清的话想说。
“你想知道什么？”冬兵问。
“从今天这个事讲起吧，有关那个视频，你知道多少？”Tony又瞄了瞄监控，直奔这个最终主题。“你该不会真杀了Bucky吧？”
万种思绪涌上冬兵的心头，他的眼睛酸涩。他感到无力。他想起当初，Steve给了他多少柔情与承诺？他多么爱Bucky，可那又怎么样？那终究也是个死人啊！为什么Steve满眼都是这具尘封的尸体，看不到他这个活生生的、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呢！
“是，我杀了他。”冬兵理直气壮，“那又怎么样？”
Tony没预想到对方那么直接，他呆楞了一会，缓慢的解释道：“Well……说句公道话，你真该感到愧疚。你借用他的身份，得到了许多东西，这是欺骗……最终你还得还回来。”
冬兵“腾”的一下站起来，“欺骗？我当初有说半句我是Bucky吗？是他一个劲的认为我是！……最后，没错，我的确不是Bucky。那也是他自己搞错了，为什么却说我欺骗他？”
Tony时时刻刻害怕冬兵再把这玻璃桌也划上几道，此玻璃非彼玻璃，可受不住。他想平复一下冬兵的情绪，但失败了，对方已经完全被点燃了。
冬兵也不知道自己的无名火从哪来，这种怒气日积月累，现已呈井喷之势。这是满心的不甘，其实比起这个，冬兵更恨他自己不争气，他接受了Steve，就代表他的确默认了自己替代品的身份。如今，他不光成了替代品，还成了牺牲品。无论他如何的失掉尊严，失去Goldie，如何努力挽回局面，他都会落得被抛弃的下场，理由如此搞笑——当初我搞错了。
他明白，自己根本不够格得到Steve的爱，他在偷窃、欺骗，没错。那又怎么样？他仍有理由愤怒，他太恨了。因为，Bucky还有Steve爱着，谁来为Winter的真心买单！他为什么要愧疚？他受够了！为什么他要甘心做他的替代品，却连发声的资格都没有！
冬兵已经陷入了某种癫狂，他不需逻辑和道理，凭着一腔怒气梗着脖子，誓死不让自己再次低头。
“愧疚？你知道吗，当得知我亲手杀了Bucky时我的真实想法？”
“我感到由衷的快乐。”冬兵咧开嘴笑了， “日思夜想的事成了真，我竟然真的手刃了他，还让他死的那么凄惨……”
Tony知道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，有些慌乱，几乎下意识就朝监控看过去，他想象不到Steve听到这番话作何感想。“嗨，你现在该说些对自己有利的话，你得明白现在的局势，理智一点……”
冬兵一副无所谓的态度，“你想知道什么？你又能怎么给我辩护？……事实就是这样，我杀死了他。我认了。我还知道所有杀死他的细节。我掐晕了他，活活剥了他的皮。那张独一无二的人皮就披在我的身上，你让他剥下来好好去瞻仰吧！”
“别再说了OK？”Tony非常想挤个眉去提醒这个肆无忌惮的疯子，但又失败了。
冬兵残忍的调笑，“他死的那一刻肯定害怕极了，可谁让他那么废呢！……我剥他皮的时候，你知道吗，他叫得可惨呢，杀猪一样！”他就那么添油加醋，获得了尊严上无限的满足感。
突然，他们听见了门下落的声音。Tony心中暗叫“不好”，门口，是Steve气势汹汹前进的身影。冬兵看清他时，立刻像被浇了一盆水的落汤鸡，所有的得意都不见了。
Steve的脚步没有停，没有停，直到来到他们面前，“啪”地扬手就给了冬兵一个响亮的耳光。那一巴掌打得非常狠辣，几乎全力，Tony在旁边都能感受到。
冬兵“扑通”一声跌倒在地，痛击让他感到脑部充血，他肩膀一抖，看到有血滴落在地板上。他连忙捂住流血的鼻子，血糊了一手。
“你他 妈 的再给我说一遍！你最好看看你自己！你在被我操的时候叫得声音更大，比杀猪更惨！婊 子！”
与此同时，Steve直接对玻璃桌的一次重击，“哗啦”一声，Tony吓得全身一抖，桌子碎裂，开水四溅，玻璃碎渣崩了冬兵满身。“道歉！给我道歉！你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！你有什么资格污蔑Bucky！啊！”
冬兵惊叫一声，下意识就想抬手护住自己，他以为对方又会恶毒的打他，就像皮尔斯一样，不听话，就一定要把他折 磨到服服帖帖为止。可能任何人无论何种手段都打不倒他，但Steve想毁他，轻而易举。
Tony花了好久才理清了刚才的剧变。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思维范畴，他的队长，突然就能……嘴这么毒？这个世界疯了吧……他这个旁观者，害怕被波及，此时一言也不敢发。
在场诡异的安静。Steve一直保持沉默，这无言冷眼旁观的无疑是对冬日战士最大的蔑视和侮辱。
这一巴掌彻底打没了冬日战士的气焰和自尊，他感到自己像一个被在灯光下扒光了衣服任意摔打玩弄的婊 子，Steve亲手干的。
满脸血迹、狼狈无比的冬兵努力抬头直视着他，竭力勾起象征“无所谓”的嘴角，让自己在精神上光彩照人。冬兵抹掉脸上的血迹踉踉跄跄站起来，跟他挚爱的人对峙。Tony屏息等待着他的话。
“我们结束了。”冬兵宣布道。
为了尊严，竭力拿回主动权，他不惜奉上了最后的王牌。他以为，Steve一定会顾及旧情的，他会像往日一般心疼他，一定会的。
这是有效用的，面对主动提出分手，Steve愣住了。他欲言又止。紧接着，他想到冬兵刚才的幸灾乐祸、不知悔改的态度，想到冬兵是踩着Bucky的尸体才来到自己身边，他咬了咬牙，死不屈服。
“最好不过了。”
冬兵愣了，他清楚的感到了蚀骨的绝望。那一刻，仿佛，天都塌了。他感到头晕脑胀，就像孤身掉进了深渊里，这次，没人能救他了，没人了……
他就是一个笑话，自取其辱的笑话。
他不可置信，只觉荒诞。他竭力想笑出声，但很快失败了，他上扬的嘴角上下抽搐，最终不可抑制的崩溃了，他瞬时大哭起来。他猛地弯下腰抽噎，不知所措带着泪痕左右旁顾，像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他又想哭又想笑。
Tony觉得他已经疯了，被活活逼疯了。
冬兵想大哭，在Steve眼中，他到底算什么？他让自己的心已经变成肉做的，让他饱尝了嫉妒、疯狂、怒火，屈辱之后，打算再重拿铁石心肠对待他吗？他又想大笑，他到底又在期待什么？一切都成定局，Steve看到他这条掐死Bucky的金属臂，只会倒胃口。
Steve恨他，骂他婊子，本来满心欢喜却上 了一个不是Bucky的人，他一定觉得恶心至极。就算冬兵小心翼翼的把心都掏给他了，他也嫌脏。
Steve现在一定肠子都悔青了吧，一定心如刀绞吧，就像自己一样。
短时间的大爆发后，冬兵认命了，他低声啜泣，满带乞求，除此之外，他什么也做不了。他不想失去Steve，不要……让他做什么都行。
Tony紧紧皱着眉头，他看出冬兵的状态已经不行了。如果Steve再火上浇油……
冬兵根本无法站稳，他在一堆玻璃渣里后退着，已经哭到脑子都晕了。但是眼泪不会获得任何人的怜悯，从来都是。他不由自主的学会了臣服，如果他肯听话，他就不用挨打，Goldie不会死……
他绝望了，他完了，他的信仰再次崩塌了。甜蜜的回忆都成了碎片，铺在他的面前。满地的玻璃碎片被折射的七彩缤纷，毫无光亮可言，只剩绝望。恍惚中，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，跪倒在一片玻璃与水渍之中。他将头埋下去，伏法。
Tony被他的行为震惊了，他看到Steve也是。
灯光下，冬兵挺直上半身，带着满脸的泪水和血渍，微不可察的声音说：
“我有罪……”
他的膝下已经血肉模糊，血迹洇开、蔓延。
如果赎罪是Steve的要求，他愿意去赎。
他的手上占满了鲜血，不只有Bucky的。每一个人临死前的惨叫和诅咒，他都牢牢记得，并会在噩梦中惊醒。一切都没错，他值得痛悔，他值得为此付出代价。不光为Bucky。
“我该死……”他宣告道。
他抬起头仰望着审判者，泪水汇集到他的下巴尖，滴滴下落。
这就是Steve想要的，是吗？
Steve瞪大了眼睛，那一瞬间，他感到晕眩，他感到荒诞，眼前的画面如此不真实。那个被他口口声声说无罪的、那个可爱的Winter，被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……那痛悔的眼泪刺痛了他。
这太残忍了。无论他做过什么，那都是被自己承诺过的，他永远的爱人。
突然，Steve转身离开，一句话也没说。Tony看到他一直捂着自己的嘴，那个背影十分脆弱。这是走廊尽头的房间，Steve夺门而出后，“刷”猛地拉开窗子，将头探出去剧烈呼吸着新鲜空气，清凉的夜风让他清醒。
他的嗓子中像卡了把刀一样刺痛，胸中像堵着块磐石一样闷。他没忍住，迎着凉风，眼泪不停的下流，他倔强的、不停的用手指揩着泪，却不断有新泪流下来。美国队长仿佛回到了十六岁，无助的布鲁克林男孩在寂静的夜中哭得不能自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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